安德龍(Marc Andolenko)親歷了11月4日中法簽署核能協議的過程,剛回北京他就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在采訪過程中,他重復最多的詞匯是“雙贏”。
中國能源報:中法剛剛在核能領域簽署了多項重量級的合作協議,您如何評價這些協議,與以往簽署的協議相比,新敲定的合作有何不同?
安德龍:阿海琺與中國伙伴簽署的協議是雙贏的,具有積極意義的。阿海琺與中廣核集團簽署了一項供應期限為10年的2萬噸鈾的長期供應合同,這項合同將確保中廣核擁有充足的燃料儲備。中廣核正在加快核電基地的建設步伐,并且對核電有長期的規劃,因此中廣核希望保障其未來待建核電機組的燃料供應。中廣核是阿海琺重要的戰略合作伙伴,因此雙方達成了上述供銷協議。
除了上述協議,我還想補充的是,阿海琺與中廣核在鈾供應方面的談判從來沒有間斷過,雙方仍在就鈾礦勘探開發、技術交流等進行談判。將來,雙方還會有其他成果,阿海琺與中廣核的合作還會進一步加深。 阿海琺、中廣核從未簽署類似的、專門的供鈾合同。雙方曾簽署過為中廣核廣東臺山核電基地一期工程2臺機組提供鈾原料的協議。阿海琺采取了核電機組和鈾燃料捆綁銷售的模式,那也是阿海琺第一次采取該種模式的銷售。
阿海琺簽署的第二個協議也非常重要,即與中核集團簽署了整個大規模乏燃料后處理以及再循環產業合作的工業協議。進入主題之前,我想先解釋一下中國核電產業的特點:首先是其規模很大,其次發展階段成熟。為滿足電力需求,中國對發展核電工業采取了優惠的政策,國內大量建設大型核電基地,開發核電就要求解決燃料循環問題。在燃料循環上,中法采取了類似的立場,即實現核電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從核島中排出的廢料,即所謂的乏燃料,實際上其96%仍然可用作制造新的燃料,這個過程被稱為再循環。中國也接受了更符合生態、更可持續發展的閉式燃料循環的做法。因此,在中國本土設立工廠處理中國核電站產生的大量乏燃料,并將其用于制造新的可發電的核燃料就顯得尤為必要。在此基礎上,阿海琺與中核完成了在該領域合作的第一步,這樣的合作能夠滿足中國核燃料封閉循環的要求。
中國能源報:阿海琺在法國本土之外還有其他燃料處理—再循環工廠嗎?在中國建廠,阿海琺會起什么作用?
安德龍:除了法國本土的La Hague乏燃料處理基地,阿海琺在英國和日本的合作項目都采取了乏燃料處理—再循環措施。但該技術相當復雜,目前全球唯一實現工業化、滿負荷運轉的工廠只有La Hague。
而在中國建廠要回答“在哪建”和“與誰合作建”的問題。“在哪”取決于中國政府,相關研究正在進行。一旦決定廠址,就要回答“與誰合作建”的問題。首先,這個項目是中法合作項目,因此大部分會由中方承擔,大量中國企業將從中受益。例如土建工程由中國企業承建,原本中國企業在這方面也擁有很高的效率。胡錦濤主席也提到,中方將在這個中法合作項目中起主導作用,阿海琺與中核集團的協議也是以這個前提達成的。中核希望阿海琺提供從建設到正常運營的一整套工藝。阿海琺能起到的另一個重要作用是提供技術支持,保證工程的后續發展。法國企業將提供主要的部件,但具體內容還未確定。
中國能源報:您如何評價中法核能合作的現狀?
安德龍:中國的“十二五”規劃即將出臺并實施。盡管目前規劃還沒有正式發布,但我相信到2020年核電在中國電力結構中的比重會有大幅度的增長。阿海法樂見中國政府大力發展核電的決定。阿海琺既可為中國核電基地提供原件,同時與中廣核建立全球性的合作伙伴關系,不僅在中國國內合作建設EPR,也著眼于進軍國際市場,向海外輸出EPR技術。中廣核臺山核電基地一期工程機組采用的是阿海琺的技術,在中廣核的操作下,工程正井然有序地向前推進。因此,阿海琺與中廣核當然應該利用這種成功的合作經驗,將其推向更廣闊的領域,即向國際市場合作輸出EPR技術。我估計這一天來得會比外界預想的還要早,極有可能2011年就能實現。
我擔任阿海琺中國區總裁2年半以來,經常聽到“阿海琺不愿意轉讓EPR技術”的說法。我不認同上述說法,臺山基地的設計團隊主要設在深圳,另外阿海琺還與中廣核成立了一家合資的工程技術與采購公司Wecan,這是目前中國核能領域規模最大的合作項目。阿海琺將與與中廣核一道推動技術國產化,而技術轉讓的份額完全依照合同規定,并不存在法國是否愿意轉讓技術的問題。如果要我用一句話來概括中法合作的局面,我會說中法核能合作歷史悠久,并且雙方在長期合作中已經建立其互信,而如今中法開始為合作譜寫新的篇章,是雙贏的。
中國能源報:核電是資金密集型產業產業。中國核電企業均希望通過上市融資,滿足項目建設的需要,而阿海琺也準備增資15%,目前進展如何?
安德龍:阿海法本身業務涵蓋核能領域的方方面面,從鈾礦到核電機組再到后處理再循環甚至可再生能源不一而足,全面發展必然需要投入大量資金。誰將參與阿海琺資本,還在談判,而如何增資的最終決定來自法國政府。根據媒體報道,阿海琺與外部不同企業有深入的談判,我為這個感到高興。